引言因IP眾多而被稱為“版權狂魔”的迪士尼因為《玩具總動員3》（2010年上映）中的熱門形象草莓熊（Lots-O'-Huggin Bear，又被稱為Lotso）惹上了官司。不過，這次迪士尼成了被告侵權的一方。
近日，美國最高法院推翻了2022年草莓熊商標權官司原定迪士尼勝訴的判決結果，這意味著，迪士尼將面臨被告侵權官司。下面，中外玩具網就給大家梳理下案件的來龍去脈。
▍來源：中外玩具網（ctoy-gdta） 文/編輯：Jane/Salas
名字極其相似 形象大不相同
早在2012年，美國本土一家小型玩具公司Diece Lisa Industries便就草莓熊問題起訴迪士尼，聲稱《玩具總動員3》中的草莓熊（Lots-O'-Huggin Bear，簡稱Lotso）侵犯了其名下擁有的可穿戴毛絨“Lots of Hugs”玩具熊的商標權。畢竟，迪士尼的草莓熊英文名字全稱Lots-O'-Huggin Bear和原告的商標名Lots of Hugs真的太像了，就連形象都是熊（雖然具體形象有區別）。
原告商標logo
而對草莓熊，相信讀者并不陌生：外表粉粉嫩嫩，同時身懷草莓體香，看起來一副非常人畜無害的憨厚熊樣，但他在《玩具總動員3》中，是牛仔伍迪、巴斯光年和其他玩具伙伴的死對頭。他在被自己的小主人拋棄后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對幼兒園新家的玩具伙伴們百般刁難，實行宛如監獄一般的恐怖“統治”，堪稱全片最大反派。
《玩具總動員3》中的草莓熊
其外在形象與內在的巨大反差，吸引了眾多粉絲。這兩年更是在迪士尼的推波助瀾之下，熱度大增。2021年，迪士尼中國首次以草莓熊為主題發起“‘莓’好熊抱”市場營銷活動，通過主題快閃店、聯名產品、線上話題討論等形式，引爆了草莓熊的熱潮，成為最賺錢的IP熊之一。澳捷爾、華旺、美特斯邦威、安德斯特、TOP TOY、名創優品等都推出了草莓熊的授權產品。海外相關的草莓熊玩具更是數不勝數。
草莓熊IP商品在玩具總動員主題酒店商店里（上海迪士尼度假區官網圖）
因為《玩具總動員3》中出場的玩具角色非常明顯地模仿了現實生活中的玩具，因此，此前地方法院和巡回法院（即美國的上訴法院）均裁定，迪士尼受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的保護（注：該修正案涉及言論自由Freedom of Speech，美國聯邦最高法院裁定任何形式的出版審查行為均違反第一修正案，屬于違憲行為），即各種資訊和觀點（通常包括模仿和諷刺）有自由出版的權利，并且適用于各種媒體。換言之，迪士尼為草莓熊這樣一個心靈扭曲的反派熊起了一個充滿溫情的名字（英文名全稱有很多抱抱的意思），可以被理解為是迪士尼對現實玩具形象表達其惡搞或反諷意見的產物，受到美國言論自由的保護。所以，迪士尼在該案于2021年和2022年的兩次審判中，都勝訴了。
草莓熊在電影中展現的兇狠一面
言論自由？商標之爭？
看到這里，讀者們也許會疑惑，這和我們常見的IP侵權情況不同呀，名字雖然相似，但形象差別太大了。而問題，也恰恰正好出在商標名字上。
鑒于近年迪士尼一直在積極營銷和銷售草莓熊，這對本案原告Diece Lisa Industries的“Lots of Hugs”商標授權業務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Lots of Hugs”商標，其實是Diece Lisa Industries根據其1994年發明的一種特殊毛絨玩具而申請的商標，意為“很多抱抱”，因為四肢帶有特殊裝置，可以真實模擬擁抱感。從1995年起，Diece Lisa Industries就開始將“Lots of Hugs”授權給眾多相關玩偶，其中更是包括了2008年北京奧運會吉祥物相關的熊貓形象玩偶。
2008奧林匹克熊貓玩偶
Diece Lisa Industries表示，在《玩具總動員3》取得了巨大成功后，自己公司因此喪失了不少合作機會，因為合作方都怕自己的產品被消費者誤認為是草莓熊，甚至被迪士尼找麻煩，因此，Diece Lisa Industries被迫將他們的熊重新命名為“Hugalots”（即Hug a lots，還是沒有脫離原來商標名“很多抱抱”的核心意思）以避免和草莓熊混淆。毛絨玩具吉祥物定制酒店IP娃娃定做毛絨公仔加工廠家來圖來樣制作大型卡通人偶服毛絨掛件禮品
此外，Diece Lisa Industries還特別指出，迪士尼就是明知“Lots of Hugs”商標屬于他們的情況下，故意侵犯了他們的商標，屬于明知故犯。因為Diece Lisa Industries曾和迪士尼合作過，把商標授權給了迪士尼旗下一家公司，由吉姆·漢森（Jim Henson）制作并在迪士尼頻道于1997年至2006年期間播出的《大熊貝爾藍色的家》（Bear in the Big Blue House）使用，所以有理由認定迪士尼在給草莓熊起名時已經知道“Lots of Hugs”的商標權歸Diece Lisa Industries所有，但迪士尼還是在沒有得到Diece Lisa Industries授權許可的情況下使用了該公司商標和廣告語。
《大熊貝爾藍色的家》海報
在此前的訴訟中，Diece Lisa Industries以不正當競爭和侵犯商標權的名義將迪士尼告上法庭，并要求對上述侵權進行賠償并對草莓熊未來的使用權作出判決。原告在訴訟書中也指出“迪士尼非常積極地維護自己的知識產權”，并歷數了在過去迪士尼為保護《玩具總動員》第一、二部中人物角色所運用的法律措施。這不僅令人感覺意味深長。
案情大逆轉：自由如何界定？
原本該案在去年就已經由美國聯邦第九巡回法院結了案，但在今年6月初出了一個新判例，令美國最高法院推翻了巡回法院對草莓熊案件的判決，要求發回重審。
新判例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一家名為VIP Products的公司推出了一款寵物玩具，玩具名字充滿了惡搞意味：Silly Squeakers? Mr. Poops?! 包含了傻冒（Silly）、糞便（Poops）等詞匯。但其產品外形和號稱“美國最古老的注冊酒廠”Jack Daniel的一款產品高度類似。盡管玩具附上了一個“它與Jack Daniel酒廠無關”的標簽，但也阻止不了酒廠起訴寵物玩具公司，要求對方將玩具召回。
酒廠產品（左）與惡搞寵物玩具（右）令人很容易混淆
因為酒廠認為：VIP Products違反了美國聯邦商標法，該法通常圍繞消費者將所謂的侵權行為與商標真正所有者生產的產品混淆的可能性展開。而涉案玩具在外形上與酒廠的產品極其相似，但名字涉及糞便字眼，讓消費者很容易誤以為該產品屬于酒廠生產，有損害酒廠聲譽。而美國法院也支持了酒廠的請求。
根據這項裁決，美國最高法院認為，草莓熊一案中的焦點集中在商標名稱的高度相似并引起了混淆而影響了商標持有人的利益，因此，并不受第一修正案的保護，而屬于商標法的管轄范圍。
無獨有偶，早在去年10月，Diece Lisa Industries就曾上訴至美國最高法院，認為迪士尼在草莓熊事件上的做法并不能通過商標法中的羅杰斯測試（Rogers test），該測試允許藝術家在商標的使用與他們的作品具有藝術相關性、且不會明確誤導消費者的情況下，可以未經商標持有人許可而合法使用商標。如果情況符合該測試，則受到商標法中言論自由的保護。但要注意，通過這個測試，有兩個關鍵點：藝術相關性（即非商業領域）、不會形成明確誤導。而草莓熊一案的情況，明顯不符合：草莓熊形象雖然屬于電影藝術形象，但迪士尼的目的很明顯就為了賺錢，迪士尼給這個形象所起的名字和一個用于商業授權的商標高度雷同；而根據原告所述，迪士尼的行為已經引起了一系列的混淆誤解，導致了原商標不得不改名的后果。毛絨玩具吉祥物定制酒店IP娃娃定做毛絨公仔加工廠家來圖來樣制作大型卡通人偶服毛絨掛件禮品
因此，Diece Lisa Industries上訴表示：巡回法院的裁決“從根本上擴大了適用范圍”，超出了美國商標法中言論自由條例保護藝術作品“文化意義”的初衷。
海外有媒體評論，迪士尼是全球最有“權勢”的公司，而Diece Lisa Industries并非像孩之寶、美泰或樂高一樣的玩具巨頭。它作為一家小型的私人公司，敢起訴迪士尼這樣的巨無霸，需要非常大的勇氣。
就發稿時，雙方并未達成協議，迪士尼也無任何公開評論。如果美國高院支持原告請求，迪士尼將面臨除授權費以外，還有原告相關損失的賠償。而《玩具總動員3》在全球為迪士尼贏得了10.6億美元的票房收入，以及豐厚的相關授權費用。
有著“最強法務部”的迪士尼對決美國本土小玩具公司的這場官司最終走向如何，中外玩具網也將繼續跟蹤報道。
來源：中外玩具網（ctoy-gd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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